清明回家,在火车上无聊,打开手机,却是不知道干嘛,所以打开了之前下下来的微信读书。这软件我是着实不常用的,平时都是用kindle看书,这次阴差阳错打开,正好看到了17年存进书单的这本,所以便打开来再次读读。
读太宰的书总是让我很累,每次都是看一部分就会开始发呆,以至于1.5h车程只读完了短短一篇《回忆》,看来这个假期有事干了。
本文内容只是个人的拙劣见识,只是看完一篇,便趁着闲暇写下一部分罢了。大家看个乐呵。
这本小说集收录的是《回忆》、《二十世纪旗手》、《灯笼》、《叶樱与魔笛》四本私小说和《御伽草纸》
文学的精髓:《回忆》
我无法了解太宰治,只能从他的文字中窥见他的一角。所幸,他很会写自己。
太宰治于1909年出生于青森县北津轻郡金木村(现青森县五所川原市)的地主家庭。在这篇文章中,他回忆童年,显得很碎片,仿若就是普普通通随手记下的思绪片段,但是,整理一下,却发现其实不过是三个部分:家庭,情欲,死亡。
家庭上,太宰治是疏远的,他被家人嘲笑捉弄,与同样遭遇的三姐,二哥亲近些。然而,即使缺乏家庭的关注,也会像一般孩子一样,渴望着表扬啊。他会为了面子努力于毫无兴趣的学习。在这种环境下,培养出的便是他的个性——自卑而又自傲。后来,他决定了向文学的道路,创办了同人杂志,开始了写作,却也是不被认同。他用文学证明自己,也是用来做反抗,反抗着对于家庭无法给予的关注与认同。
由文来看,美代应该是他的第一段感情,一段没有什么开头,没有什么结尾的感情。拜读过《复活》,他注意到的,是玛丝洛娃被聂赫留朵夫引诱[1],记住的是:我已经忘了这本小说里更有意思的其他情节,只对那两人在满园绽放的紫丁香下第一次接吻的片段印象深刻。
他将自己代入了聂赫留朵夫的视角,觉得作为地主的孩子,他不能像他一样,他要矜持。在他发觉似乎弟弟也喜欢美代时,他会在意许多,他会在自己的内心塞进各种心事。在和美代出去时,他会关心,但是强烈的自尊又让他疏于表达。他寄希望于美代的主动,结果换来的是美代被玷污。
死亡,在这本中确实显得较轻了些。对父亲死亡的”兴奋”远胜于悲伤。当报社号外将私人悲痛变为公共事件时,”遗族名单”上的名字不再是血缘、身份,而是成为某种象征的存在。月光下雪橇运送棺木的场面,与日本物哀传统中”死如秋叶之静美”的观照形成微妙对话。父亲之死对他而言更像是某种象征性弑父仪式。当权威形象随着棺盖开启而彻底瓦解,在群体哀嚎声中流下的眼泪,或许正是对自由与重生的隐秘庆祝。此外文中还提到了兰蝶,我有去搜索了一下,但是很可惜,即使是有作者的注释[2],依旧是没能找到。但是通过这个注释,忍不住与太宰治的生平产生联想。兰蝶在妻子和妓女之间的挣扎,类似于太宰治小说中男性角色在家庭责任与个人欲望之间的冲突。殉情作为解决方式,可能反映了太宰治对死亡和逃避现实的主题倾向?
这篇写于1933年的作品,属于太宰治极其早期的文章了,从小便是个悲剧的经历为他带来了些什么呢?
直至沉沦到底,哪有机会再浮上来:《二十世纪旗手》
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”这句话似乎有一段时间被很多人误以为出自《人间失格》,而导致不少人去阅读?这篇文章发表于1937年,同年,另一部作品便是《HUMAN LOST》注意,不是《人间失格》记得以前高中有人搞混过。
太宰治情话教学:
早在更久以前、早在还不曾见过你的时候,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
这篇我始终觉得我看不懂,这是一篇从阐述观点开始,甚至算上序唱总共12唱,从第四唱才开始叙事的小说。这是一篇一切都为描写追爱的困难的小说,但是却又是描写着活着的不易的小说。从开始就对于不断坠落的发展趋势发出提问:你们为什么要为你们在坠落过程中的短暂起伏而欣喜呢?你们明明总体上一直在坠落啊!
不说那些吧,这篇文章终究是描述的一个追爱的故事。【四唱内容:】太宰喜欢姐姐的同学:萱野亚纪。当时你穿着蓝色浴衣,上面还系着染成红色的腰带
这句话让我想起在《回忆》里,治和弟弟聊起未来老婆,治说的便是:我却只是凝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,说了声“她身上系着红色的腰带……”然后便陷入沉默之中
。
【六、八唱】写着从信件交涉到文章遭到退稿,带着发烧四处走,看个电影哭得稀里哗啦。找编辑借钱借不到,下个发电报却因为时间而价格翻倍。俗话说,爱得愈深就恨得愈深,指的就是这种事吧!身无分文的贱民,面目可亲地独自低语着、也独自微笑着。我深爱这个人世间里,所有愚昧的人们。
最末的这句与第五唱且又相反了起来。
【九唱】这里我对标题进行了猜测,玖唱 娜塔莉亚小姐,来接吻吧
:娜塔莉亚小姐,按照我的猜测,应该是娜塔丽娅·尼古拉耶夫娜·冈察洛娃,也就是俄国诗人普希金的妻子。总之这位女士几个方面都可以与第四唱中【浅田夫人爱情三段跳】的上下文想对应起来。总之在本唱的最后,治和浅田夫人(萱野)在彼此抱持强烈的单相思情感、在彼此保有这种心境的情况下,好好地分手
(什么谜语人啊)
啊啊,古人说得有理,愤怒果然是爱欲的至高形貌哪!
于是便到了【十唱】,简单说来就是老婆(当时还是小山初代)由于之前的自杀未遂又或是由于(小山初代在太宰住院治疗期间)偷情,总之开始有些神经紧绷,治不知缘由。而在【终唱】,治用着编造的夸张口吻,述说着与浅田夫人的最后我们互相拥抱了
。
当治以编造的夸张口吻叙述“拥抱”时,我已然分不清这是对现实的戏仿还是虚构的假象。
太亮了、太刺眼了:《灯笼》
文章讲的很简单,咲子为偷了泳裤给学生水野而被捕,影响力家里生意。咲子主要有这些问题:
- 母亲作为地主小妾的过往成为家族污点,这种”空气化”的社会性死亡通过”既不像地主也不像父亲”的相貌焦虑被具象化
- 木屐店作为贫穷的象征,与”大丸商店”形成空间对照。偷窃泳裤不仅是物质匮乏的具象表现,更是对阶级壁垒的绝望突破
- 24岁未婚的焦虑在”发春”的流言中被放大,传统社会对女性欲望的污名化形成第三重压迫
水野先生作为欲望客体,承载着主人公对自我救赎的期望:药店少爷/木屐店女儿的身份落差,商校学生/无业女性的知识鸿沟,构成倒置的”灰姑娘”叙事。偷泳裤行为实质是试图通过物质馈赠弥补阶级差距,这种”反向包养”暴露出底层对精英阶层的畸形仰慕。水野信中”憎恨罪行而非罪人”的说教,彻底暴露知识精英的虚伪性,成为压垮咲子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文中第二段服饰的转换我想应该是这样吧:白色浴衣(纯洁污名)→黑色单衣(自我隐藏)→牵牛花浴衣(有所相恋)
当社会规训将人异化为景观时,保持凝视的自觉或许就是最后的抵抗。啊,如果这么想偷窥的话,那就偷窥吧,我们一家三人是如此的美丽!
这一切果然还是神的安排:《叶樱与魔笛》
如果说,前面几篇都有着较为沉重的内容表现,这一篇就实在是尽显温情了。
作品中构建了完整的声音符号:地狱太鼓般的炮声象征不可抗的宿命,口哨版《军舰进行曲》则成为神性显现的媒介
姐姐的”听觉震惊体验”与妹妹的”临终安详”形成救赎闭环,而老年的怀疑论调则暗含声音真实性的解构可能。有时我甚至会怀疑,那个口哨声,会不会根本就是父亲的杰作?
这是一场救赎的过程,绿色缎带捆扎的伪造信件成为禁锢与释放的双重象征。最终”染嫣红”的和歌,完成了从”洁白如雪”的处子想象到生命本真的诗意回归。三十封伪造信件构成文本中的文本,形成虚实交织的叙事迷宫。M·T身份的暧昧性(真实存在/少女幻想)、姐姐代笔行为的双重性——既是伦理越界又是救赎尝试,是在传统与现代夹缝中的精神困境。
结尾处”父亲假说”的提出,以日常逻辑消解神秘主义,却未彻底否定信仰价值。
但是不论这些,在所呈现的温情的结局上,看到的是太宰对于女性的同情与温柔。
不可思议的魔法:《御伽草纸》
《御伽草纸》是太宰治在1945年东京大空袭期间创作的作品。当时他带着四岁女儿躲进防空洞,为安抚孩子讲述了一系列绘本故事。战后他将这些故事重新整理改写,表面看似简单的儿童寓言,实际暗含对人性、命运的深刻思考,以及成年人才懂的幽默与讽刺。虽然最初是为女儿讲述,但最终成书更像是借童话外壳包裹的成人寓言。
不过这篇已经太长了,这里就简单进行一些摘录吧
有种相当简明的学说认为,因为“仙”这个字,就是“山”和“人”组合而成的,所以不论是什么类型,只要是住在深山里的人,都可以称之为“仙人”。
明明连一件“不公不义”的事都没有,却还是有人最后遭到了不幸。
在山谷的另一侧里,盛开着美丽的花朵,唯有如此深信的人,才能毫不犹豫地攀着藤蔓,走向山谷的那一端。
言语这种东西,是因为对活着感到不安,所以才萌生出来的产物,就像是腐土中长出的红色毒香菇一般,生命的不安滋长发酵,结果便成了言语。
总之,把别人家当成避风的港湾,会有这种期待的人,本身就证明了自己是个大笨蛋。而关于拜访这件事,我们所想的和实际状况之间,总是有着令人大吃一惊的差异
这其实是一部礼仪教科书,告诉我们就算喜欢一个人,也应当注意自己应有的分寸,否则便会遭到强烈的厌恶,甚至可能因此惹上杀身之祸呢?